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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 (第2/2页)
铁锅,黑人老板正在炒手抓羊肉,火很旺,羊油的滋滋声融进空气。 ??看到可可树他们,老板咧嘴笑,指向锅里:“就快好了。” ??岑今问他:“电和水稳吗?” ??老板摇头,拎着锅铲耸肩:“忽然就有了,忽然就停了,说不好。” ??“那先不吃了,我去洗澡。” ??客房在二楼,卫来陪着她上去,先检查房间,门窗牢固,周围视野可算是空旷,民居都离着有段距离,屋里陈设简单,屋顶吊老式的三叶风扇,运转起来吱呀响,床上铺着棕榈席,另有一张折叠躺椅,还好,够两个人住。 ??洗浴的地方在角落里,水泥台围圈出两平米不到,塑料浴帘,拉开看,里头一个水龙头,一个白铁盆,高处还挂了个木桶,底下凿十几个眼——卫来想了半天,想明白这是自制“淋浴”。 ??他看向岑今:“我在门口,有事叫我。” ??岑今脱掉外罩的衬衫,伸手用力抓散发髻,甩掸了一下头发,这一路在电动三轮车上蒙的灰土,在昏黄色时明时暗的光下散散扬扬。 ??她跨进水泥台,斜乜了他一眼,说:“我能有什么事叫你。” ??说完哗啦一声,浴帘一拉到底,横亘吊帘的铁丝晃荡了好久,帘上,光颤颤描摹她的影子。 ??卫来移开目光。 ??但片刻前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:她衬衫下穿了黑色的半幅裹胸,白皙的皮肤被光打成蜜色,饱满的那一处线条都很美,延伸到腰臀、肩颈。 ??卫来喜欢她锁骨,略低头时,会现出深浅适中的涡,让人想在里头斟上琥珀色的酒,细细啜吸。 ??他开门出去,反手扣带,觉得自己念头荒唐。 ??楼梯口有人叫他:“卫!” ??转头看,是可可树,终于脱掉了一身名牌,只穿汗衫裤衩塑料凉拖,脖子上怪异地挂了个布包,正端着热气腾腾的木托盘,大踏步过来。 ??—— ??开饭了。 ??卫来就势坐到地上,托盘放下来,上有一盆手抓羊肉、一碟西红柿切片、一碟黄瓜切片和一摞卷饼。 ??“给她留了吗?” ??“留了。” ??可可树在他身边坐下,神秘兮兮拎起脖子上的布包:“真正的好东西在这。” ??什么玩意? ??扯过来一看,两瓶淡色拉格啤酒。 ??卫来失笑:“就这?” ??可可树把瓶头送到嘴边,上下两排牙齿开瓶器一样好使,咯嘣开了一瓶,又开一瓶。 ??说:“朋友,苏丹是禁酒的,也不欢迎一切爱喝酒和跳迪斯科的外国人——被人看见了,咱们会被抓进号子里的。” ??是吗?被抓的刺激可远比喝酒本身来的有意思,卫来劈手夺了一瓶:“给我。” ??和可可树瓶颈相碰,仰头咕噜噜下了一半,觉得嘴里、食道、胸腔,都满是啤酒的泡沫味。 ??他长长舒一口气,拿手背擦嘴,觉得这极短的一刹,爽到死而无憾。 ??前方是半人高的水泥柱栏杆,把夜色里的喀土穆分割成等宽的条块,空隙足可以掉下去一个人。 ??身后的门里,偶尔传来水声。 ??卫来说:“有酒喝,有肉吃,还算不错。” ??可可树凑过来:“还得有女人才完美——有兴趣吗?我可以安排,这里有地下会所,专供外国人,很高级,没有病。” ??“走不开,岑小姐这里不能离人。” ??可可树觉得他事真多:“让她把门锁好不就行了,一个晚上,能出什么事?” ??卫来一把摁住他脑袋,把他往边上狠狠一推。 ??这是让他住嘴,可可树揉着脑袋,不屈不挠地又坐起来,目光瞥向关着的门:“她怎么样?” ??“听麋鹿说,她这个人怪怪的,明明一个人在家,却总穿宴会时才穿的晚礼服,坐在很暗的灯光里……多可怕。” ??卫来拈了块羊肉送进嘴里:“可怕在哪了?” ??可可树神秘兮兮:“你没听过那个恐怖故事吗?被魔鬼诱惑的女人,在深夜的古堡里,独自盛装打扮,和别人看不见的幽灵跳舞……” ??卫来拎晃着手里的酒瓶子,眯起眼睛。 ??描述地挺有画面感,保镖是吃青春饭的,可可树老了之后,可以去街头讲鬼故事,阴森处擂一声非洲皮鼓,惊悚时拉一记中国二胡。 ??想到那场景,他没忍住,笑得被呛到。 ??可可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:“还听说,她是一桩命案的嫌疑人?卫,你别笑,我可不是开玩笑。” ??卫来说:“想知道我怎么看?” ??“怎么看?” ??“我挺喜欢她的。” ??他把瓶子里的残酒晃地涨满泡沫:“她说话做事,让我觉得痛快——你懂吗,哪怕她跟我对着干,我也觉得,这行事怪痛快的。”